《詩經(jīng)》里有詩曰: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與相愛之人攜手一生白頭到老大抵是每個人的愿望。 有人說世間男女的愛情要么苦于未能終成眷屬的悲哀,要么苦于終成眷屬的厭倦。但如果終成眷屬后能夠依然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用心經(jīng)營生活,或許會是另一種繾倦歲月吧。
《后漢書·逸民傳》中記載了“舉案齊眉”的故事:東漢時期一對避世隱居的恩愛夫妻,丈夫名叫梁鴻,是當時學識淵博的名士,妻子名叫孟光。他們?yōu)槎惚芗妬y復雜的政權隱居于田園,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夫婦倆靠幫人舂米生活,雖然清貧,但是閑暇時撫琴彈奏,吟誦《詩經(jīng)》《尚書》自得其樂。
梁鴻每次回到家中,妻子端上飯菜時,會很恭敬地將托盤舉到與自己的眉頭齊平的位置。有一次東吳豪門世家皋伯通撞見了這一幕頗有感觸,感嘆道:這個人可以讓他的妻子如此尊敬,肯定不簡單。從此待梁鴻為重要上賓,資助他著書立說,梁鴻得以閉門著書,留下不凡的佳作。
同一屋檐下,兩個人同心同德度過漫長歲月,那會是種溫暖的慰藉,不僅關乎家庭甚至會有更深的意義和影響。中國古人一直就非常重視家庭關系,夫妻之道。
中庸言: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這是說能把夫妻和家庭關系處理的完美無缺的人,就是通達天地大道之人。這正是曾子所謂的“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國人”的道理。
都說婚姻不易,應當且行且珍惜。睿智如尼采,對于婚姻,也講過一番自己的觀點:“婚姻生活猶如長期對話,當你要邁進婚姻生活時,一定要先反問自己,是否能和這個人白頭偕老時,仍能談笑風生。”
轟轟烈烈,一時燦爛的愛情是煙花,雖然美麗卻不長久。 平平淡淡細水長流的愛情是夜空的星,光芒雖不耀眼,卻一直存在。
在沈復的自傳散文集《浮生六記》中最感人的,要屬他與妻子蕓娘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了。新婚燕爾,沈復攜蕓娘去往滄浪亭避暑消夏。檐外老樹,濃蔭清涼,兩人一邊對飲,一邊品詩論詞。奇思妙想之下,兩人隨口亂說起來,蕓娘笑得流出眼淚,倒在丈夫懷里。關于這段,原著中寫道:“蕓已漱涎涕淚,笑倒余懷,不能成聲矣”。
還有一年,為太湖神誕辰舉辦花燈會,為了能讓蕓娘一同去游賞,在沈復出謀劃策下,她女扮男裝,穿上男式的衣服,戴上帽子,打扮一番后蕓娘攬鏡自照,狂笑不已。
這便是幸?;橐龅哪印?/strong> 兩個人志同道合,不論陽春白雪的雅事,還是下里巴人的俗味,都能有說有笑,興致盎然地玩到一處去。最好的日子無非是一個在鬧,另一個在笑。 到最后回首望去,兩個人攜手走過的是一段情深不渝的溫暖歲月。
婚姻中夫妻間的相處也是需要智慧的,最重要的是能夠溫柔以待。我想,在古代最會撒嬌的女人應該是竹林七賢中王戎的妻子了,她常以“卿”來稱呼夫君,王戎就告訴她:“卿”是丈夫對妻子的稱呼,按禮儀你應該稱我為“君”的。
沒想到妻子卻振振有詞:“親你愛你,才以“卿”稱你;我不以“卿”稱你,誰還能以“卿”稱你啊?想來王戎聽到妻子這番撒嬌的言論也只好笑笑聽之任之了。而后也就有了“卿卿我我”這個詞來形容情侶間的甜蜜。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最美好的愛情是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它之所以偉大,是因為擁有讓人為之動容的力量,真心愛對方的那顆心,不會隨著容顏或時間的變化而輕易改變。而是攜手百年后,白發(fā)蒼蒼卻依然繾倦情深,一起回憶那段溫情美好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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