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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育華夏兒女

武平一

唐代詩人

武平一,名甄,以字行,武則天族孫,潁川郡王載德子。博學(xué),通《春秋》。后在時,畏禍不與事,隱嵩山,修浮屠法,屢詔不應(yīng)。中宗復(fù)位,平一居母喪,迫召為起居舍人,乞終制,不許。景龍二年,兼修文館直學(xué)士,遷考功員外郎。雖預(yù)宴游,嘗因詩規(guī)戒。明皇初,貶蘇州參軍。徙金壇令。既謫,名亦不衰。開元末卒。詩一卷。

武平一古籍名句
人物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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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年

武平一生年不見史傳?!?a href='http://m.duncanbcholidayhome.com/guoxue/xintangshu/' target='_blank'>新唐書·列傳第四十四》載:“武后時,畏禍不敢與事,隱嵩山修浮圖法,屢詔不應(yīng)?!贝藨?yīng)為記錄其早期生活的唯一見著,其生年如何尚不可考。武平一的父親是為潁川郡王,按唐例,他可以門蔭入仕。雖說唐代“門蔭多為少年郎”,一般十三、四歲即可入仕,但武平一既然“畏禍不敢與事,隱嵩山修浮圖法,屢詔不應(yīng)”,也絕不是一個少年能夠做到的,故此時的武平一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成年。

據(jù)武平一《景龍文館記》載:中宗李顯為立春日召近臣學(xué)士宴,武平一因應(yīng)制詩寫得好,中宗手批云:“平一年雖最少,文甚警新……今更賜花一枝,以彰其美。”是時,所賜學(xué)士花,并令插在頭上,后所賜者,平一左右交插,因舞蹈拜謝。時崔日用乘酣飲,欲奪平一所賜花,上于簾下見之,謂平一曰:日用何為奪卿花?平一跪奏曰:讀書萬卷,從日用滿口虛張,賜花一枝,學(xué)平一終身不獲。上及侍臣大笑,更賜酒一杯,時人嘆美。由此,武平一應(yīng)是當(dāng)時參與“應(yīng)制”的近臣學(xué)士中最年輕的一個。

另據(jù)《全唐詩》等史料,時以《奉和立春內(nèi)出彩花樹應(yīng)制》為題參與“應(yīng)制”宴飲的官員學(xué)士,有上官婉兒、李嶠、宋之問、劉憲、趙彥昭、沈佺期、崔湜、蘇颋、崔日用等諸人。其中現(xiàn)在可考知崔日用生于咸亨四年即公元673年。

綜上,《景龍文館記》說武平一是參與中宗春日宴飲中最小的,他當(dāng)是咸亨四年(673)之后出生。唐中宗特別強調(diào)了武平一“年最少”事,故他與崔日用相差似在四、五歲之間,其生年當(dāng)在唐高宗儀鳳三年(678)左右。另據(jù)《通鑒》,武則天于神龍元年(705年)正月改元,二月還政中宗,十一月“崩于上陽宮”?!皩以t不應(yīng)”說當(dāng)發(fā)生在神龍元年(705年)之前或還要更早一些。且“屢詔不應(yīng)”是說曾多次下詔,不應(yīng)發(fā)生在同一年中;“隱嵩山修浮圖法”也不可能是一年半載的事,至少在兩、三年間。若按武則天最后下詔在長安四年(704)、武平一其時在二十四、五歲之間的話,由長安四年(704)前推25年,其生年應(yīng)在風(fēng)儀四年(679),與前考也基本吻合。據(jù)此,武平一生年約在唐高宗儀鳳三年(678)左右。

隱居

關(guān)于武平一“隱嵩山修浮圖法”事,史書僅有斷文殘句。至于何時隱居嵩山,不見史傳?!锻ㄨb·卷第二百五》載:天冊萬歲元年臘月,“右千牛衛(wèi)將軍安平王武攸緒,少有志行,恬澹寡欲,扈從封中岳還,即求棄官,隱于嵩山之陽。太后疑其詐,許之,以觀其所為。攸緒遂優(yōu)游巖壑,冬居茅椒,夏居石室,一如山林之士。太后所賜及王公所遺野服器玩,攸緒一皆置之不用,塵埃凝積。買田使奴耕種,與民無異。

武平一隱居嵩山,似受這位堂叔武攸緒的影響。查有關(guān)佛家典籍,也多記其入仕后禮佛,并無有關(guān)修習(xí)“浮圖法”的事跡?!缎绿茣の淦揭粋鳌放c《全唐詩話·卷一》又都記載了武平一與崔日用論《春秋》事跡。

初,崔日用自言明《左氏春秋》諸侯官族。它日,學(xué)士大集,日用折平一曰:“君文章固耐久,若言經(jīng),則敗績矣?!睍r崔湜、張說素知平一該習(xí),勸令酬詰,平一乃請所疑。日用曰:“魯三桓,鄭七穆,奈何?”答曰:“慶父、叔牙、季友,桓三子也。孟孫至彘凡九世,叔孫舒、季孫肥凡八世。鄭穆公十一子,子然及二子子孔三族亡,子羽不為卿,故稱七穆,子罕、子駟、子良、子國、子游、子印、子豐也?!币蛔@服。平一問日用曰:“公言齊桓公、楚莊王時,諸侯屬齊若楚凡幾?平公、靈王時,諸侯屬晉、楚凡幾?晉六卿,齊、楚執(zhí)政幾何人?”日用謝曰:“吾不知,君能知乎?”平一條舉始末,無留語。日用曰:“吾請北面?!标H坐大笑。

由此判斷,武平一對《春秋》的熟知,須經(jīng)長期研讀才會如此造詣,絕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故,他在少年時代直至隱居嵩山期間,更多修習(xí)的應(yīng)是《春秋》。至于修習(xí)“浮圖法”事,似是“屢詔不應(yīng)”的托詞或與修習(xí)《春秋》兼而為之。

入仕

(一)在朝?!缎绿茣の淦揭粋鳌氛f:“中宗復(fù)位,平一居母喪,迫召為起居舍人,丐終制,不見聽。景龍二年(708),兼修文館直學(xué)士?!庇墒?,武平一入仕“起居舍人”當(dāng)在景龍二年之前。兩《唐書》和《通鑒》俱云:神龍元年(705)年正月,武則天病重,張柬之等大臣逼宮。甲辰,武則天“制太子監(jiān)國”;乙巳,“太后傳位于太子”;丙午,“中宗即位”。同年二月,中宗復(fù)國號為唐;十一月,武則天崩于上陽宮。自神龍元年二月中宗復(fù)位,即開始大批調(diào)整官員,鞏固統(tǒng)治。另據(jù)《通鑒·卷二百八》載:“神龍元年,三月,己丑……以安車征安平王武攸緒于嵩山,既至,除太子賓客;固請還山,許之?!蔽湄w,武平一的堂叔。二人同隱嵩山,蓋平一是跟武攸緒修行的。平一雖“居母喪”,但與武攸緒應(yīng)召入朝應(yīng)是同時。故,武平一“迫召為起居舍人”應(yīng)在神龍元年(705)三月。

及至景龍二年(708)五月,武平一兼修文館直學(xué)士,因博學(xué)通古見寵中宗,經(jīng)常侍宴?!缎绿茣の淦揭粋鳌份d:“景龍二年,兼修文館直學(xué)士。”《通鑒·卷第二百九》又載:景龍二年“夏,四月,癸未,置修文館大學(xué)士四員,直學(xué)士八員,學(xué)士十二員,選公卿以下善為文者李嶠等為之。每游幸禁苑,或宗戚宴集,學(xué)士無不畢從,賦詩屬和,使上官昭容第其甲乙,優(yōu)者賜金帛;同預(yù)宴者,惟中書、門下及長參王公、親貴數(shù)人而已,至大宴,方召八座、九列、諸司五品以上預(yù)焉?!薄短茣ぞ砹摹贰昂晡酿^”條:“武德四年正月,于門下省置修文館,至九年三月改為宏文館……神龍元年十月十九日改為昭文館,避孝敬諱故也。二年,又改為修文館。至景龍二年四月二十二日,修文館增置大學(xué)士四員,學(xué)士八員,直學(xué)士十二員,征攻文之士以充之。二十三日,敕中書令李嶠,兵部尚書宗楚客并為大學(xué)士。二十五日,敕秘書監(jiān)劉憲,中書侍郎崔湜,吏部侍郎岑羲,太常卿鄭愔,給事中李適,中書舍人盧藏用、李乂,太子中舍劉子玄并為學(xué)士。五月五日,敕吏部侍郎薛稷,考功員外郎馬懷素,戶部員外郎宋之問,起居舍人武平一,國子主簿杜審言并為直學(xué)士?!庇纱?,武平一為修文館直學(xué)士,當(dāng)在景龍二年(708)五月

同年七月七夕,武平一上書論“合生”事。《新唐書·武平一傳》載:“(景龍二年七月七夕)后宴兩儀殿,帝命后兄光祿少卿嬰監(jiān)酒,嬰滑稽敏給,詔學(xué)士嘲之,嬰能抗數(shù)人。酒酣,胡人襪子、何懿等唱‘合生’,歌言淺穢,因倨肆,欲奪司農(nóng)少卿宋廷瑜賜魚。平一上書諫曰:‘樂,天之和,禮,地之序;禮配地,樂應(yīng)天。故音動於心,聲形于物,因心哀樂,感物應(yīng)變。樂正則風(fēng)化正,樂邪則政教邪,先王所以達(dá)廢興也。伏見胡樂施于聲律,本備四夷之?dāng)?shù),比來日益流宕,異曲新聲,哀思淫溺。始自王公,稍及閭巷,妖伎胡人、街童市子,或言妃主情貌,或列王公名質(zhì),詠歌蹈舞,號曰合生。昔齊衰,有《行伴侶》,陳滅,有《玉樹后庭花》,趨數(shù)驚驁僻,皆亡國之音。夫禮慊而不進(jìn)即銷,樂流而不反則放。臣愿屏流僻,崇肅雍,凡胡樂,備四夷外,一皆罷遣。況兩儀、承慶殿者,陛下受朝聽訟之所,比大饗群臣,不容以倡優(yōu)媟狎虧污邦典。若聽政之暇,茍玩耳目,自當(dāng)奏之后廷可也?!患{?!贝耸掠忠姟度圃娫挕ぞ硪弧だ钸m條》:“景龍二年七月七夕,御兩儀殿賦詩。李嶠獻(xiàn)詩云:‘誰言七襄詠,流入五弦歌?!侨绽钚醒猿恫教摳琛?。

同年十月,武平一遷“考功員外郎”?!缎绿茣の淦揭粋鳌份d:“時天子暗柔不君,韋后蒸亂,外戚盛。平一重斥語,即自請抑母黨……帝慰勉,不許。遷考功員外郎?!薄锻ㄨb·卷第二百九》載:“冬,十月,己酉,修文館直學(xué)士、直居舍人武平一上表請抑損外戚權(quán)寵;不敢斥言韋氏,但請抑損己家。上優(yōu)制不許。”

神龍、景龍年間,唐中宗雖采取了一系列撥亂反正的措施,但內(nèi)宮混亂、爭權(quán)奪利的局面愈演愈烈。景龍二年時,武平一上書“抑損己家”,中宗“不許”。到景龍三年九月,“太平、安樂公主各樹朋黨,更相譖毀”,唐中宗也沉不住氣了,“患之”。十一月,親訪修文館直學(xué)士武平一問策。此事可見《通鑒·卷第二百九·景龍三年條》

太平、安樂公主各樹朋黨,更相譖毀,上患之。冬,十一月,癸亥,上謂修文館直學(xué)士武平一曰:“比聞內(nèi)外親貴多不輯睦,以何法和之?”平一以為:“此由讒諂之人陰為離間,宜深加誨諭,斥逐奸險。若猶未已,伏愿舍近圖遠(yuǎn),抑慈存嚴(yán),示以知禁,無令積惡?!鄙腺n平一帛,而不能用其言。

《新唐書·武平一傳》又載:

于時,太平、安樂公主各立黨相詆毀,親貴離鬩,帝患之,欲令敦和,以訪平一。因上書曰:“病之在四體者,跡分而易逐,居心腹者,候遽而難治。刑政乖舛,四支疾也;親權(quán)猜間,心腹患也?!稌吩唬骸嗣骺〉?,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詩》曰:‘協(xié)比其鄰,婚姻孔云?!侵H族以輯睦為義也。自頃權(quán)貴猜防,外和內(nèi)離,怨結(jié)姻婭,疑生骨肉。邀榮之徒,詭獻(xiàn)忠款;膏唇之伍,茍輸讒計。脅肩邸第之中,噤頤媼宦之側(cè)。故過從絕,猜嫌構(gòu),親愛乖,黨與生。積霜成冰,禍不可既。愿悉召近親貴人,會宴內(nèi)殿,告以輯睦,申以恩勤,’斥奸人,塞讒路。若猶未已,則舍近圖遠(yuǎn),抑慈示嚴(yán),惟陛下之命?!钡勖榔渲仪校洳挥?。

或因時局難控,或因形勢復(fù)雜,唐中宗并未采納武平一的建議,最終導(dǎo)致了被毒殺。據(jù)《通鑒·卷第二百九·景龍四年(景云元年)條》:五月,“散騎常侍馬秦客以醫(yī)術(shù),光祿少卿楊均以善烹調(diào),皆出入宮掖,得幸于韋后,恐事泄被誅;安樂公主欲韋后臨朝,自為皇太女;乃相與合謀,于餅餤中進(jìn)毒。六月,壬午,中宗崩于神龍殿?!倍『ィ皻懙奂次??!辈痪?,在太平公主和臨淄王李隆基的幫助下,發(fā)動政變,相王李旦登基稱帝,是為睿宗,于七月改元“景云”。對于此次政變,武平一是否參與不見史傳。但據(jù)開元年間被貶事,平一似未曾參與,甚至持不支持態(tài)度。直至開元初年武平一被貶,職務(wù)似沒有發(fā)生變化。

(二)隨侍。查《全唐詩》、《景龍文館記》、《唐才子傳》、《全唐詩話》和《唐書》等史料,平一入仕,多侍宴游,當(dāng)前能見到的他的作品,主要作于景龍年間。

景龍二年七月七夕,帝后宴兩儀殿,平一隨侍并上書論“合生”事(前文有考)。

景龍三年八月,隨侍中宗幸安樂公西莊,作《夜宴安樂公主宅》詩?!?a href='http://m.duncanbcholidayhome.com/guoxue/jiutangshu/' target='_blank'>舊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三年八月“乙巳,幸安樂公主山亭,宴侍臣、學(xué)士,賜繒帛有差?!薄丁度圃娫挕ぞ硪弧だ钸m條》》載:景龍三年“八月三日,幸安樂公主西莊?!逼揭蛔髟娫唬骸巴鯇O帝女下仙臺,金榜珠簾入夜開。遽惜瓊筵歡正洽,唯愁銀箭曉相催。

景龍三年十月,隨中宗幸安樂公主新宅,武平一作《侍宴安樂公主新宅應(yīng)制》詩。中宗復(fù)位之后,王公貴戚奢侈之風(fēng)愈加嚴(yán)重,尤其是爭相建蓋府邸別墅?!锻ㄨb·卷二百九》載:“上官婕妤及后宮多立外第……安樂公主尤驕橫……與長樂公主競起第舍,以侈麗相高,擬于宮掖,而精巧過之。安樂公主請昆明池,上以百姓蒲魚所資,不許。公主不悅,乃更奪民田作定昆池,延袤數(shù)里,累石象華山,引水象天津,欲以勝昆明,故名定昆。安樂有織成裙,直錢一億,花卉鳥獸,皆如粟粒,正視旁視,日中影中,各為一色?!敝凶诜堑患又浦?,反而時常臨幸且集侍臣、學(xué)士賦詩,無疑更助長了此種奢侈之風(fēng)?!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三年“冬十月庚寅,幸安樂公主金城新宅,宴侍臣、學(xué)士。”時武平一見寵中宗,賦《侍宴安樂公主新宅應(yīng)制》一詩:“紫漢秦樓敞,黃山魯館開。簪裾分上席,歌舞列平臺。馬既如龍至,人疑學(xué)鳳來。幸茲聯(lián)棣萼,何以接鄒枚?!?/p>

景龍三年十二月,隨駕幸新豐溫泉宮,作有《奉和幸新豐溫泉宮應(yīng)制》詩?!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三年十二月,“甲子(午),上幸新豐之溫湯?!薄缎绿茣け炯o(jì)第四》載:景龍三年十二月,“甲午,如新豐溫湯?!薄锻ㄨb·卷二百九·景龍三年條》也記曰“甲午,上幸驪山溫湯”。此事《全唐詩話·卷一·李適條》記載比較詳細(xì),曰:“(景龍三年十二月,中宗)幸溫泉宮,敕蒲州刺史徐彥伯入仗,同學(xué)士例,因與武平一等五人獻(xiàn)詩,上官昭容獻(xiàn)七言絕句三首?!蔽淦揭辉娫唬骸扒赝醯琼偈芎笠u昆侖。何必在遐遠(yuǎn),方稱萬宇尊。我皇順時豫,星駕動軒轅。雄戟交馳道,清笳度國門?;剌涢L樂觀,校獵上林園。行漏移三象,連營總八屯。旌搖鸚鵡谷,騎轉(zhuǎn)鳳凰原。絕壁蒼苔古,靈泉碧溜溫。參差開水殿,窈窕敞巖軒。豐邑模猶在,驪宮跡尚存。煙松銜翠幄,雪徑繞花源。侍從推玄草,文章召虎賁。深仁浹夷夏,洪造溢乾坤。謬忝王枚列,多慚雨露恩?!?/p>

景龍三年十二月十四日,隨侍韋嗣立莊,作《奉和幸韋嗣立山莊侍宴應(yīng)制》和《奉和圣制幸韋嗣立山莊應(yīng)制》詩二首?!锻ㄨb·卷二百九·景龍三年條》載:十二月“庚子,幸韋嗣立莊舍。以嗣立與周高士韋夐同族,賜爵逍遙公。嗣立,皇后之疏屬也。由是顧賞尤重。乙巳,還宮?!薄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三年十二月,“庚子,幸兵部尚書韋嗣立莊,封嗣立為逍遙公,上親制序賦詩,便游白鹿觀?!薄度圃娫挕ぞ硪弧だ钸m條》載:“(景龍三年十二月)十四日,幸韋嗣立莊,拜嗣立逍遙公,名其居曰:清虛原、幽棲谷。”時武平一應(yīng)制賦詩:一曰“三光回斗極,萬騎肅鉤陳。地若游汾水,畋疑歷渭濱。圓塘冰寫鏡,遙樹露成春。弦奏魚聽曲,機忘鳥狎人。筑巖思感夢,磻石想垂綸。落景搖紅壁,層陰結(jié)翠筠。素風(fēng)紛可尚,玄澤藹無垠。薄暮清笳動,天文煥紫宸?!倍弧傍Q鑾赫奕下重樓,羽蓋逍遙向一丘。漢日唯聞白衣寵,唐年更睹赤松游。

景龍三年十二月十五日,中宗從韋嗣立莊出來,便隨幸白鹿觀,武平一作《奉和幸白鹿觀應(yīng)制》?!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景龍三年條》說:幸兵部尚書韋嗣立莊后,“便游白鹿觀?!逼揭辉娫唬骸坝窀枞?,金壇駐六龍。彩旒懸倒景,羽蓋偃喬松。玄圃靈芝秀,華池瑞液濃。謬因沾舜渥,長愿奉堯封。”

景龍三年十二月十八日,隨駕游秦始皇陵,平一作《奉和登驪山高頂寓目應(yīng)制》詩曰:“鑾輿上碧天,翠帟拖晴煙。絕崿紆仙徑,層巖敞御筵。云披丹鳳闕,日下黑龍川。更睹南熏奏,流聲入管弦?!贝耸挛ㄒ姟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景龍三年條》:“庚子,幸兵部尚書韋嗣立莊……便游白鹿觀。甲辰,曲賜新豐縣,百姓給復(fù)一年,行從官賜勛一轉(zhuǎn)。是日幸驪山?!庇纱?,唐中宗游白鹿觀后,即至驪山,游秦始皇陵。

景龍四年正月朔,賜群臣柏樹,平一賦《奉和正旦賜宰臣柏葉應(yīng)制》詩:“綠葉迎春綠,寒枝歷歲寒。愿持柏葉壽,長奉萬年歡?!薄度圃娫挕ぞ硪弧だ钸m條》載:“(景龍)四年正月朔,賜群臣柏樹。”

景龍四年正月五日,中宗于蓬萊宮宴吐蕃使,為柏梁體,武平一聯(lián)句曰:“萬邦考績臣所詳”?!度圃姟ぞ矶だ铒@集》題曰:“景龍四年正月五日移仗蓬萊宮御大明殿會吐…柏梁體聯(lián)句”?!度圃娫挕ぞ硪弧ぶ凶跅l》曰:景龍四年正月五日,御大明殿,會吐蕃騎馬之戲,因重為柏梁體聯(lián)句。帝曰:大明御宇臨萬方?;屎笤唬侯檻M內(nèi)政翊陶唐。長寧公主曰:鸞鳴鳳舞向平陽。安樂公主曰:秦樓魯館沐恩光。太平公主曰:無心為子輒求郎。溫王重茂曰:雄才七步謝陳王。昭容上官曰:當(dāng)熊讓輦愧前芳。吏部侍郎崔湜曰:再司銓管恩何忘。著作郎鄭愔曰:文江學(xué)海思濟(jì)航。考功員外郎武平一曰:萬邦考績臣所詳。著作郎閻朝隱曰:著作不休出中腸。時上疑御史大夫竇從一、將作大匠宗晉卿素不屬文,未即令續(xù)。二人固請,許之。從一曰:權(quán)豪屏跡肅嚴(yán)霜。晉卿曰:鑄鼎開岳造明堂。此外遺忘。時吐蕃舍人明悉獵請,令授筆與之。曰:玉醴由來獻(xiàn)壽觴。上大悅,賜與衣服。

景龍四年正月八日,立春,賜彩花,武平一因《奉和立春內(nèi)出彩花樹應(yīng)制》詩而簪花。《景龍文館紀(jì)》記述詳細(xì):“是日中宗手批云:平一年雖最少,文甚警新,悅紅蕊之先開,訝黃鶯之未囀,循環(huán)吟詠,賞嘆兼懷。今更賜花一枝,以彰其美。所賜學(xué)士花,并令插在頭上,后所賜者,平一左右交插,因舞蹈拜謝。時崔日用乘酣飲,欲奪平一所賜花,上于簾下見之,謂平一曰:日用何為奪卿花?平一跪奏曰:讀書萬卷,從日用滿口虛張,賜花一枝,學(xué)平一終身不獲。上及侍臣大笑,更賜酒一杯,時人嘆美。”是時,武平一的詩藝壓全場:“鑾輅青旗下帝臺,東郊上苑望春來。黃鶯未解林間囀,紅蕊先從殿里開。閣條風(fēng)初變柳,銀塘曲水半含苔。欣逢睿藻光韶律,更促霞觴畏景催?!逼湓娙缜逑?,婉轉(zhuǎn)清新,自然流淌,全無雕琢影子;如游賞,山重水復(fù),柳暗花明,得春于不經(jīng)意間;如曲調(diào),對仗工整,節(jié)奏鏗鏘,令人陶醉其中,是當(dāng)時難得的一首成熟七律。金圣嘆《貫華堂選批唐才子詩·卷之一》評武平一此詩曰:“一(句),言帝方出迎;二(句),言春方未至;三、四(句),一捺一抬,言花信全無,而花枝忽現(xiàn)。不惟全讀四句是絕妙章法,試單讀一句(黃鶯句),亦絕妙手法也。五、六(句),言春風(fēng)徐徐,春水與與,百花消息,胡能催促。七、八(句),言然而圣人先天,天弗敢違,霞觴未終,麗景已至,此又必然之理也。

景龍四年二月一日,隨駕送金城公主,武平一賦《送金城公主適西蕃》詩:“廣化三邊靜,通煙四海安。還將膝下愛,特副域中歡。圣念飛玄藻,仙儀下白蘭。日斜征蓋沒,歸騎動鳴鸞。”《舊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四年春正月……丁丑,命左驍衛(wèi)大將軍、河源軍使楊矩為送金城公主入吐蕃使。己卯,幸始平,送金城公主歸吐蕃。”《通鑒·卷二百九》載:“(景龍四年)春,正月,丙寅夜,中宗與韋后微行觀燈于市里,又縱宮女?dāng)?shù)千人出游,多不歸者。上命紀(jì)處訥送金城公主適吐蕃,處訥辭;又命趙彥昭,彥昭亦辭。丁丑,命左驍衛(wèi)大將軍楊矩送之。己卯,上自送公主至始平;二月,癸未,還宮。公主至吐蕃,贊普為之別筑城以居之?!薄度圃娫挕ぞ硪弧だ钸m條》載:“(景龍四年)二月一日,送金城公主?!睍r武平一作《送金城公主適西蕃》詩:“廣化三邊靜,通煙四海安。還將膝下愛,特副域中歡。圣念飛玄藻,仙儀下白蘭。日斜征蓋沒,歸騎動鳴鸞?!?/p>

景龍四年二月三日,隨駕幸司農(nóng)少卿王光輔莊,武平一與崔日用論《春秋》?!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四年春,二月壬午,曲赦咸陽、始平,改始平為金城縣。便幸長安令王光輔馬嵬北原莊?!薄度圃娫挕だ钸m條》也見載:“(景龍四年二月)三日,幸司農(nóng)少卿王光輔莊。是夕,岑羲設(shè)茗飲,討論經(jīng)史,武平一論《春秋》,崔日用請北面,日用贈武平一歌曰:彼名流兮左氏癖,意玄遠(yuǎn)兮冠今夕?!贝耸掠忠姟缎绿茣の淦揭粋鳌?,前文有述。

景龍四年二月,清明,中宗幸梨園,命侍臣為拋球、拔河之戲,武平一作《幸梨園觀打球應(yīng)制》詩。《通鑒·卷第二百九》曰:“景龍四年(景云元年)春,二月,庚戌,上御梨園球場,命文武三品以上拋球及分朋拔河。韋巨源、唐休璟衰老,隨纟亙踣地,久之不能興;上及皇后、妃、主臨觀,大笑?!薄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四年,春,二月,庚戌,令中書門下供奉官五品已上、文武三品已上并諸學(xué)士等,自芳林門入,集于梨園球場,分朋拔河,帝與皇后、公主親往觀之。”《景龍文館記》曰:“唐中宗(李顯)景龍四年清明節(jié),帝幸梨園?!蔽淦揭毁x詩《幸梨園觀打球應(yīng)制》曰:“令節(jié)重遨游,分鑣應(yīng)彩球。驂驔回上苑,蹀躞繞通溝。影就紅塵沒,光隨赭汗流。賞闌清景暮,歌舞樂時休?!痹敿?xì)記敘了拋球時的生動場面?!坝熬图t塵沒,光隨赭汗流”可謂佳句。

景龍四年四月六日,中宗幸興慶池觀競渡之戲,武平一作《興慶池侍宴應(yīng)制》詩。此事多有記載?!杜f唐書·本紀(jì)第七》載:“(景龍四年),夏四月……乙未,幸隆慶池,結(jié)彩為樓,宴侍臣,泛舟戲樂,因幸禮部尚書竇希宅?!碧啤M《隋唐嘉話·卷下》載:“景龍中,中宗游興慶池,侍宴者遞起歌舞,并唱《下兵詞》,方便以求官爵。給事中李景伯亦起唱曰:‘回波爾時灑卮,兵兒志在箴規(guī)。侍宴既過三爵,喧嘩竊恐非宜?!谑悄肆T坐?!薄度圃娫挕吩唬骸八脑隆?,幸興慶池觀競渡之戲?!笔菚r,平一《興慶池侍宴應(yīng)制》詩曰:“鑾輿羽駕直城隈,帳殿旌門此地開。皎潔靈潭圖日月,參差畫舸結(jié)樓臺。波搖岸影隨橈轉(zhuǎn),風(fēng)送荷香逐酒來。愿奉圣情歡不極,長游云漢幾昭回。”其中“皎潔靈潭圖日月,參差畫舸結(jié)樓臺。波搖岸影隨橈轉(zhuǎn),風(fēng)送荷香逐酒來”兩聯(lián),描寫細(xì)膩,意境優(yōu)美,對仗工整,不可多得的好句。

此外,《全唐詩》還收錄武平一的雜曲歌辭《妾薄命》一首和《游涇川琴溪》、《餞唐永昌》兩首詩。一曰《妾薄命》?!度圃姟ぞ砹酚卸艑徰酝}詩文,另據(jù)傅璇琮《唐代詩人叢考》,杜審言卒于景龍二年孟冬。故《妾薄命》作于景龍初年。二曰《游涇川琴溪》:“環(huán)潭澄曉色,疊嶂照秋影。幽致欣所逢,紛慮自茲屏?!睂懬俑呱剑ń窀拭C境內(nèi))下之琴溪,相傳為漢處士琴高公煉丹得仙之處。語言清理,寫景幽深,暗隱歸隱之心,既不似早年隱居嵩山時的作品,與景龍年間的作品風(fēng)格不一,似是開元年間之作。有文章曰:涇縣舊縣志記載,琴高山懸崖峭壁間,猶有唐代開元年間邢巨、武平一、杜偉等絕句或長詩題刻,未考。三曰送別詩《餞唐永昌》:“聞君墨綬出丹墀,雙舄飛來佇有期。寄謝銅街攀柳日,無忘粉署握蘭時?!币蛲}無杜審言詩作,又據(jù)傅璇琮考證:杜審言卒于景龍二年(708)孟冬,故,此詩當(dāng)作于景龍三年之后。關(guān)于《景龍文館記》,是為平一為修文館直學(xué)士時的記敘,作于景龍年間。武平一曾任起居舍人,曾修《起居注》(見《全唐文·卷二百六十八》之《請抑損外戚權(quán)寵并乞佐外郡表》),《景龍文館記》似之。學(xué)術(shù)界多有文章,不述。

(三)結(jié)交。景龍年間,武平一“見寵中宗,時雖宴豫”,與修文館學(xué)士結(jié)交,但見著文字的不多?!缎绿茣ぞ矶僖弧ざ艑徰詡鳌份d:“初,審言病甚,宋之問、武平一等省候何如,答曰‘甚為造化小兒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壓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見替人’云?!备佃甲C此為誤傳。但杜審言病重期間,宋之問、武平一同去探望應(yīng)是事實。《唐詩紀(jì)事·卷六》載:“審言卒,李嶠已下請加命,時武平一為志。”《全唐文·卷二百六十八》有武平一之《請追贈杜審言官表》文。據(jù)《舊唐書·卷一百四十·宋之問傳》載曰“友人武平一為之纂集,成十卷,傳于代?!惫?,其時武平一曾編纂《宋之問集》,流傳后世,可惜今已不見。

遭貶

《新唐書·武平一本傳》載:“玄宗立,貶蘇州參軍,徙金壇令。”關(guān)于武平一被貶原因,《唐書》本傳言之撲朔,曰“平一見寵中宗,時雖宴豫,嘗因詩頌規(guī)誡,然不能卓然自引去,故被謫。既謫而名不衰?!薄安荒茏咳蛔砸憋@然是表面原因?!度圃姟ぞ?15》有王灣晚春詣蘇州敬贈武員外》詩曰:“蘇臺憶季常,飛棹歷江鄉(xiāng)。持此功曹掾,初離華省郎。貴門生禮樂,明代秉文章。嘉郡位先進(jìn),鴻儒名重?fù)P。爰從姻婭貶,豈失忠信防。萬里行驥足,十年暌鳳翔?;剡w翊元圣,入拜佇惟良。別業(yè)對南浦,群書滿北堂。意深投轄盛,才重接筵光。陋學(xué)叨鉛簡,弱齡許翰場。神馳勞舊國,顏展別殊方。際曉雜氛散,殘春眾物芳。煙和疏樹滿,雨續(xù)小溪長。旅拙感成慰,通賢顧不忘。從來琴曲罷,開匣為君張?!痹娨庠谫澰佄淦揭幻艑W(xué)的同時,也道出了他被貶的原因?!半紡囊鰦I貶”,“姻婭”者,親家或連襟,姻親關(guān)系也。武平一被貶的真正原因,即因平一為武則天一族。關(guān)于被貶時間,無明確記載。前文有述,自景龍二年至景龍四年也即景云元年,武平一為考功員外郎。據(jù)《唐語林·卷八·補遺》載:“神龍元年已來,累為主司者:房光庭再,太極元年、開元元年?!碧珮O元年即延和元年也即先天元年,太極元年前一年是景云二年。房光庭既然是太極元年的考功主司,而唐例貢舉又是每年正月進(jìn)行,則房光庭應(yīng)在太極元年前一年為考功員外郎。前文有述,唐代考功員外郎只有一人。故武平一則是景云二年被貶去考功員外郎的?!锻ㄨb·卷二百一十》載:景云二年二月,“丁丑,命太子監(jiān)國,六品以下除官及徒罪以下,并取太子處分。殿中侍御史崔蒞、太子中允薛照素言于上曰:‘斜封官皆先帝所除,恩命已布,姚元之等建議,一朝盡奪之,彰先帝之過,為陛下招怨。今眾口沸騰,遍于海內(nèi),恐生非常之變。’太平公主亦言之,上以為然。戊寅,制:‘諸緣斜封別敕授官,先停任者,并量材敘用。’”又載:“夏,四月,戊子,制:‘凡政事皆取太子處分。其軍旅死刑及五品已上除授,皆先與太子議之,然后以聞。’”由此,武平一當(dāng)是景云二年(711)間被貶。

“既謫而名不衰”之說不假。武平一被貶期間,王灣、祖詠、儲光羲等不少詩人游吳,都有詩留贈。雖偏安一隅,卻也為時人敬仰。按武平一早年隱居嵩山時“屢詔不應(yīng)”的處世之道,也許“貶蘇州參軍,徙金壇令”正是他所希望的。

卒年

武平一卒年無詳載,僅見《新唐書·武平一本傳》曰“開元末,卒”。開元末,詩人祖詠曾漫游吳越。根據(jù)《全唐詩·祖詠集》,祖詠回途起始點是蘇州,途中渡淮河作有《渡淮河寄平一》詩,到達(dá)河南陳留時有《宿陳留李少府揆廳》詩?!杜f唐書·列傳第七十六·李揆傳》載:“李揆字端卿,隴西成紀(jì)人,而家于鄭州,代為冠族。……少聰敏好學(xué),善屬文。開元末,舉進(jìn)士,補陳留尉,獻(xiàn)書闕下,詔中書試文章,擢拜右拾遺?!庇忠娦焖伞兜强瓶加洝罚豪钷瘢_元二十九年舉進(jìn)士,補陳留尉。據(jù)此,祖詠南游北歸時間是開元二十九年秋,此時武平一應(yīng)該還在世。武平一去世時間應(yīng)在開元二十九年(741)秋、冬之季,約6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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