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 宋代 吳激 《人月圓·宴北人張侍御家有感》
南朝千古傷心事,猶唱后庭花。舊時王謝、堂前燕子,飛向誰家。
恍然一夢,仙肌勝雪,宮髻堆鴉。江州司馬,青衫淚濕,同是天涯。
歷經(jīng)千古的北宋已成為傷心的地方,還唱著那《后庭花》曲。昔日的輝煌與顯赫早已不復(fù)存在.過去的燕子停留在王導(dǎo)、謝安等豪華宅第人家,而如今卻已不知道飛到了和人家中。
于異國重見故國宮姬,世事如夢呀,肌膚勝過白雪,見其昔日豪貴,發(fā)式如舊。江州司馬淚水濕透青衫衣襟,我們倆同是天涯淪落的可悲人??!
人月圓:詞牌名,亦為曲牌名。雙調(diào)四十八字,前片五句兩平韻,后片六句兩平韻。
南朝(cháo):東晉以后,宋、齊、梁、陳四朝并都于建業(yè)(今江蘇省南京市),史稱其為“南朝”,詞中代指已為金所滅亡的北宋。
后庭花:曲名,即南朝陳后主所作之艷曲《玉樹后庭花》。
髻(jì):女性的一種發(fā)型,將頭發(fā)挽在頭頂。
堆鴉:即指其發(fā)型。
吳激的這首詞,通篇借用唐人詩句借景抒情,筆姿盤旋空靈、唱嘆有情。當(dāng)然也必須有一兩句實寫,才不致使人感到撲朔迷離。因此,過片幾句推出前面對暗示的”商女“形象:“仙肌勝雪,宮髻堆鴉?!边@兩句描寫不只是單純寫這位歌姬之美貌,而是從她的容顏梳妝,勾起了詞人對北宋故國舊事的回憶和懷念。所以詞人撫今追昔,而有“恍然一夢”之感。
昔日皇家女子,今朝卻是市井歌妓,這個反差太強(qiáng)烈了,不禁又觸發(fā)了詞人故國之身悲,身世之同感。吳激想自己如今羈身北國,“十年風(fēng)雪老窮邊”(劉迎《題吳激詩集后》),自己和這位歌女不也“同是天涯淪落人”么?這自然使他想起當(dāng)年白居易于潯陽江頭夜遇琵琶女的情景,想起白居易的悲嘆:“同是天涯論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吳激在《人月圓》的結(jié)尾三句融合白居易的詩意境,借意抒懷,把自己和這位歌姬,比作白居易之于琵琶女了。
北宋中葉以后,填詞漸趨工巧,隱括前人詩句填詞蔚為風(fēng)氣。賀鑄、周邦彥、陸游、吳文英等人都擅長此道。而其中吳激這首詞將古人詩句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如自其口出,能以人巧與天工相吻合,不愧是一首成功的“隱括體”。
吳激 : 吳激(1090~1142)宋、金時期的作家、書畫家。字彥高,自號東山散人,建州(今福建建甌)人。北宋宰相吳栻之子,書畫家米芾之婿,善詩文書畫,所作詞風(fēng)格清婉,多家園故國之思,與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