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先秦佚名的《相鼠的《》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你看這黃鼠還有皮,人咋會不要臉面。人若不要臉面,還不如死了算啦。
你看這黃鼠還有牙齒,人卻不顧德行。人要沒有德行,不去死還等什么。
你看這黃鼠還有肢體,人卻不知禮義。人要不知禮義,還不如快快死去。
相:視也。
儀:威儀,指人的舉止作風(fēng)大方正派而言,具有尊嚴(yán)的行為外表。一說為“禮儀”。
何為:為何,為什么。
止:假借為“恥”,鄭箋釋為“容止”,也可通。
俟:等。“不死何俟”為“俟何”賓語前置。
體:肢體。
禮:禮儀,指知禮儀,或指有教養(yǎng)。
胡:何,為何,為什么,怎么。遄(chuán):快,速速,趕快。
這是一首諷刺詩,其諷刺的對象,說法不一。前人對這個(gè)問題大致上有二說:《毛詩序》以為是刺在位者無禮儀,鄭箋從之;《魯詩》則認(rèn)為是妻諫夫,班固《白虎通義·諫諍篇》承此說。
《相鼠》大約是《詩經(jīng)》里罵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漢儒們“嫌于虐且俚矣!”意思是最粗鄙的語言暴力,是《詩》“三百篇所僅有”。但對此詩咒罵的對象,說法不一。前人對這個(gè)問題大致上有二說:《毛詩序》以為是刺在位者無禮儀,鄭箋從之;《魯詩》則認(rèn)為是妻諫夫,班固承此說。后一說雖然有何楷、魏源、陳延杰諸家的闡發(fā),但究竟由于所申述的內(nèi)容與此詩所顯露的深惡痛絕的情感不吻合,故為大多數(shù)說詩者所不取,而從毛序鄭箋之說。
《詩經(jīng)》中寫到“鼠”的有五首(《雨無正》“鼠思泣血”之鼠通癙,未計(jì)),除此詩外,其他四首都是直接把鼠作為痛斥或驅(qū)趕的對象,確實(shí)“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自古而然。而此詩卻有所不同,偏偏選中丑陋、狡黠、偷竊成性的老鼠與衛(wèi)國“在位者”作對比,公然判定那些長著人形而寡廉鮮恥的在位者連老鼠也不如,詩人不僅痛斥,而且還要他們早早死去,以免玷污“人”這個(gè)崇高的字眼。至于所刺的“在位者”是誰,所刺何事,雖曾有過多種說法,但已無法考實(shí),翻開衛(wèi)國的史冊,在位者卑鄙齷齪的勾當(dāng)太多,如州吁弒兄桓公自立為衛(wèi)君;宣公強(qiáng)娶太子伋未婚妻為婦;宣公與宣姜合謀殺太子伋;惠公與兄黔牟為爭位而開戰(zhàn);懿公好鶴淫樂奢侈;昭伯與后母宣姜亂倫;等等。父子反目,兄弟爭立,父淫子妻,子奸父妾,沒有一件不是丑惡之極、無恥之尤。這些在位者確實(shí)禽獸不如,禽獸尚且戀群,而他們卻是骨肉相殘。此篇詩人咬牙切齒,是有感而發(fā)。
此篇三章重疊,以鼠起興,反覆類比,意思并列,但各有側(cè)重,第一章“無儀”,指外表;第二章“無止(恥)”,指內(nèi)心;第三章“無禮”,指行為。三章詩重章互足,合起來才是一個(gè)完整的意思,這是《詩經(jīng)》重章的一種類型。此詩盡情怒斥,通篇感情強(qiáng)烈,語言尖刻;每章四句皆押韻,并且二、三句重復(fù),末句又反詰進(jìn)逼,既一氣貫注,又回流激蕩,增強(qiáng)了諷刺的力量與風(fēng)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