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宋代張淑芳的《滿路花·冬》
羅襟濕未干,又是凄涼雪。欲睡難成寐、音書絕。窗前竹葉,凜凜狂風(fēng)折。寒衣弱不勝,有甚遙腸,望到春來時節(jié)。孤燈獨照,字字吟成血。僅梅花知苦、香來接。離愁萬種,提起心頭切。比霜風(fēng)更烈。瘦似枯枝,待何人與分說。
衣襟上的淚痕還未來得及干去,凄涼的雨雪又霏霏而至。眼睛雖犯困,而腦子里是一團(tuán)糟。處于失眠狀態(tài)中的她,根本無法入睡。朋友,那種杳無音訊,與外界失去聯(lián)系的感受,你可曾有過?
凜冽的寒風(fēng),肆意呼嘯,似乎快要把窗前的竹葉全部折斷。物猶如此,人何以堪?青燈搖曳著微弱的光,映照著她那蒼白美麗的臉龐。填完這闕詞的時候,想必她那雙纖纖細(xì)手早已冰涼。
離愁別緒,從來都是剪不斷理還亂。她那顆歸家的心,似乎比西風(fēng)更要猛烈和迫切。在這漫漫的寒冷冬夜,瘦如枯枝的她,找不到傾訴愁苦的對象。唯有那一縷縷襲來的暗香,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又給予了她精神上無比的慰藉。此時,也只有梅花最為懂她了,總是與之相依為命。
是不是,只有這樣的夜晚,一個人才明白思念有多苦?是不是,只有這樣的境地,一個人才知道寂寞該有多么地可怕呢?
作者不僅善于寄情于景來表達(dá)她的情思,更有將物人性化的一絕。如“梅花知苦、香來接?!罢Z言精妙,形象生動。富于靈性,情思深遠(yuǎn)。
“又是凄涼雪”。人生淪落至此,凄涼的又豈止是雪?北宋詩僧仲殊也說:“數(shù)聲啼鳥怨年華。又是凄涼時候,在天涯?!边@些看似平淡的尋常之語,實乃作者當(dāng)時心境使然。
煞拍的”瘦似枯枝,待何人與分說?”與柳永的“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的意境如出一轍,很容易與人的心靈發(fā)生碰撞,起到共鳴的效果。
遙想那千年前的孤獨之人哀婉凄苦的神情,宛若歷歷在目。作者避世此地,雖無人打擾她的清靜,可要命的是,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反復(fù)讀完她這闕《滿路花》的時候,那種人世間寂寞飄零之感,真真是直抵人的內(nèi)心深處了。想起韓愈所說的“其言有感觸,使我復(fù)凄酸”的情形,也大概不過如此。
張淑芳 : 張淑芳,南宋末期人。西湖樵家女也。宋理宗選宮嬪時,以色美,為賈似道所匿,寵之專房。淑芳知賈必敗,預(yù)營別業(yè)於五云山下九溪塢。賈南遷日,削友為尼,人罕知者。張善小詞,今存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