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代李涉的《題鶴林寺僧舍》
終日昏昏醉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偷一作:又)
整日昏昏沉沉恍若夢中,忽然發(fā)現(xiàn)春天即將過去便強打精神登山賞景。
經(jīng)過一個種滿竹子的寺院,與一僧人攀談許久,難得在這紛擾的世事中暫且得到片刻的清閑。
強:勉強。
因:由于。
過:游覽,拜訪。
竹院:即寺院。
此處“偷”在有的詩歌版本中作“又”字
浮生:語出《莊子》“其生若浮”。意為人生漂浮無定,如無根之浮萍,不受自身之力所控,故謂之“浮生”。
本詩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不詳。詩人李涉在唐憲宗時被貶謫為陜川司倉參軍,后來又被流放南方。在他遭遇流放期間,情緒極其消沉。然而,在與鶴林寺高僧的閑聊之中,無意中解開了苦悶的心結(jié),化解了沉溺于世俗之憂煩,于是欣然題詩本篇于寺院墻壁之上,寫下此詩。
這首詩是寫于鎮(zhèn)江鶴林寺的墻壁上。作者在聽了老僧的教訓(xùn)后悟得了對待人生的觀念,明白了只有淡化人生功利、平和情緒心態(tài)、面對慘淡現(xiàn)實視若罔聞、處變不驚,才能忘記過去,笑對人生,憧憬未來。
第一句是詩人對自己遭遇流放時的內(nèi)在情緒與外在情態(tài)的真實描述。詩人從“抑”起筆,首先抒寫其消極渾噩的內(nèi)心情態(tài)。在“醉夢”前面修飾以“終日昏昏”,可見詩人面對流放遭遇所表現(xiàn)出來的極度消沉和一蹶不振。從寫法上這是采取了先抑后揚的寫法,為下文的“揚”做了一個很好的蓄勢和鋪墊。
第二句是寫詩人在百無聊賴之際,渾渾噩噩之中,忽然發(fā)現(xiàn)明媚的春光已經(jīng)快要離他而遠去了,于是強打精神走出戶外,登上南山,想借欣賞春色以排遣積郁已久的愁苦與不快。這里的“春盡”我們應(yīng)該不僅僅理解為自然界的春天將要過去了,還應(yīng)該想到人生青春歲月之有限。詩人不甘心就此消沉下去,不能就這樣枉費青春,不甘心庸庸碌碌了此一生,因此才在“忽聞春盡”之后振作精神“強登山”。
第三句中“因”,當為介詞,有“由于”之意;“竹院”,就是寺院,僧人參禪悟道修行之地。詩人來這里干什么?有意來的也好,無意路過也罷,總之,人還是進去了,并且與寺內(nèi)的高僧談禪悟道閑聊了很久?!胺晟挕敝胺辍弊指嬖V讀者是無意之中碰到的;“話”,即與老和尚談禪悟道,聊天,吐露心中的苦悶與不快,探討人生之喜怒哀樂。作為佛家,對待人生的觀念自古多為淡化人生功利,平和情緒心態(tài),面對慘淡現(xiàn)實,視若罔聞,處變不驚。不論有多大的煩惱與不快,學(xué)會深藏于心底,這樣才能忘記過去,笑對人生,憧憬未來。
第四句是點睛之筆。浮生半日閑,是因為過竹院逢僧話。此句深深禪意,揭示了無趣盲目的人生,半日閑最難得。
作者已經(jīng)對人生有所覺悟,并找出自己的答案。這首詩就是他心境的寫照,有人以為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并對之解釋,其實不然“偷得”也好,“又得”也好,并非對人生的消極應(yīng)對,而是一種自然之道。
李涉 : 李涉(約806年前后在世),唐代詩人。字不詳,自號清溪子,洛(今河南洛陽)人。早歲客梁園,逢兵亂,避地南方,與弟李渤同隱廬山香爐峰下。后出山作幕僚。憲宗時,曾任太子通事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