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宋代晏殊的《踏莎行·祖席離歌》
祖席離歌,長亭別宴。香塵已隔猶回面。居人匹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轉(zhuǎn)。
畫閣魂消,高樓目斷。斜陽只送平波遠。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
餞行酒席上唱完離別的悲歌,亭中散了離別的飲宴,香塵遮住了視線,離人仍頻頻回首。送行人的馬隔著樹林嘶叫,行人的船已隨著江波漸去漸遠。
畫閣上我黯然魂消,上高樓望斷天涯,夕陽下只見江波無邊無垠。人世間無窮無盡的是離愁,我的心要飛到天涯地角尋他個遍。
踏莎(suō)行:詞牌名,又名“喜朝天”“柳長春”“踏雪行”“平陽興”“踏云行”“瀟瀟雨”等。雙調(diào)小令,《張子野詞》入“中呂宮”。五十八字,上下片各三仄韻。四言雙起,例用對偶。
祖席:古代出行時祭祀路神叫“祖”。后來稱設宴餞別的所在為“祖席”。
長亭:旅途中的驛站,為送別之地。
香塵:地上落花很多,塵土都帶有香氣,因稱香塵。
棹:同“櫂”,劃船的槳。長的叫櫂,短的叫楫。這里指船。
兩句是說“居人”在樓閣之上遙念“”行人。
尋思:不斷思索。兩句是說從連接到天邊的水波,引出無邊無際的離愁,而有“思繞天涯”的感覺。
《踏莎行·祖席離歌》是宋代詞人晏殊的作品,被選入《宋詞三百首》。此詞詠別情。上片寫?zhàn)T行的情景,開始寫送別場面,然后分別從居者、行者兩方面寫離情,一方面表現(xiàn)居者依依難舍,另一方面敘寫行人不忍離去;下片單從居者方面寫對行者的思念,因行者從水路乘船走,所以仍緊扣水波寫。全詞融情于景,情境如畫,勾勒出一幅春江送別圖,語言含蓄婉轉(zhuǎn)、平易而意旨深曲。
此詞起二語,寫在餞行的酒席上別情依依?!半x歌”與“別宴”同屬一事,而“別宴”又與“祖席”意同。此處不避重復,是為了強調(diào)送別的場面?!跋銐m”句,寫剛分手時的情景:落花滿地,塵土也帶有芬芳的氣息,已隔著漠漠的香塵,彼此還一再含情回顧?!盎孛妗?,雖未點明是“居人”還是“行人”,但可以想見雙方都繾綣纏綿,不忍別去。四、五句從送者與行者分別寫來,兩相對照,令人尤難解頤。盡管頻頻回望對方,總有不能再看到的時候。一個小樹林,隔斷了人的視線,那馬兒也象了解“居人”的心意,仰首長嘶,而“行人”已乘船漸行漸遠,終于隨著江流的曲折而隱沒不見了。馬嘶、棹轉(zhuǎn),從側(cè)面襯托出別情之深。
過片兩句,寫“居人”登上畫閣,不禁黯然魂消,憑倚高樓,獨自含愁極望,惟見江波映照著落日余輝,伸展向遙遠的天邊,徒令人增添別恨而已。居人登樓,只是惘惘離懷,有所不甘,并不必為了繼續(xù)目送行舟。詞語不粘不脫,有悠然遠意。
時間上,下片與上片亦不一定緊密銜接,登樓極目,只是別后的情事,遙念行人,無時能已。句中“只送”二字,怨極恨極而又無可奈何,語言平易而意旨深曲。收二句“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寫別后的思量,自上句“平波遠”三字化出。抒情主人公放縱自己的想象,讓此情隨波而去,繞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引出無窮無盡的離愁,意境本已深遠,再以“天涯地角”補足之,則相思相望之情幾趨極致。
此詞寫?zhàn)T別相送及別后的懷思,均情景逼真,含蘊無盡。如一幅丹青妙手繪的春江送別圖,令讀者置身其間,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繾綣深情。
晏殊 :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詞人、詩人、散文家,北宋撫州府臨川城人(今江西進賢縣文港鎮(zhèn)沙河人,位于香楠峰下,其父為撫州府手力節(jié)級),是當時的撫州籍第一個宰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