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驅薄薄,簟茀朱鞹。
魯?shù)烙惺帲R子發(fā)夕。
四驪濟濟,垂轡沵沵。
魯?shù)烙惺帲R子豈弟。
汶水湯湯,行人彭彭。
魯?shù)烙惺?,齊子翱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
魯?shù)烙惺?,齊子游遨。
馬車疾馳聲隆隆,竹簾低垂紅皮蒙。
魯國大道寬又平,文姜夜歸急匆匆。
四匹黑馬真雄壯,韁繩柔軟上下晃。
魯國大道寬又平,文姜動身天剛亮。
汶水日夜嘩嘩淌,行人紛紛駐足望。
魯國大道寬又平,文姜回齊去游逛。
汶水日夜浪滔滔,行人紛紛駐足瞧。
魯國大道寬又平,文姜回齊去游遨。
載:發(fā)語詞,猶“乃”。驅:車馬疾走。薄?。合舐曉~,形容馬蹄及車輪轉動聲。
?。╠iàn電):方紋竹席。一說席作車門。茀(fú?。很嚭?。一說雉羽作的蔽覆,放在車后。鞹(kuò闊):光滑的皮革。用漆上紅色的獸皮蒙在車廂前面,是周代諸侯所用的車飾,這種規(guī)格的車子稱為“路車”。
有蕩:即“蕩蕩”,平坦的樣子。
齊子:指文姜。發(fā)夕:傍晚出發(fā)。
驪(lí離):黑馬。濟濟:美好貌。
轡:馬韁。濔濔(nǐ你):柔軟狀。
豈弟(kǎitì凱替):天剛亮。一說歡樂。
汶水:流經(jīng)齊魯兩國的水名,在今山東中部,又名大汶河。湯湯(shāng傷):水勢浩大貌。
彭彭:眾多貌。
翱翔:指遨游。
滔滔:水流浩蕩。
儦儦(biāo標):行人往來貌。
游敖:即“游遨”。
夫人之疾驅夕發(fā)以如齊者,果誰為乎?為襄公也。夫人為襄公而如齊,則刺夫人即以刺襄公,又何必如舊說‘公盛車服與文姜播淫于萬民’而后謂之刺乎?”講得很有道理。據(jù)《春秋》記載,文姜在公元前692年(魯莊公二年)、公元前690年、公元前689年、公元前687年都曾與齊襄公相會,說明文姜在其夫魯桓公死后仍不顧其子魯莊公的顏面而與齊襄公保持不正當?shù)年P系,魯莊公競也無能加以制止,因此人們賦此詩加以譏刺。
此詩最引人注意的是用了許多二字字音相同的聯(lián)綿形容詞,如第一章用“薄薄”來描述在大路上疾馳的豪華馬車,字里行間透露出那高踞在車廂里的主人公是那樣地趾高氣揚卻又急切無恥。再加上第二章以“濟濟”形容四匹純黑的駿馬高大雄壯,以“濔濔”描寫上下有節(jié)律地晃動著的柔韌韁繩,更襯托出乘車者的身份非同一般。三四兩章用河水的“湯湯”、“滔滔”與行人的“彭彭”、“儦儦”相呼應,借水之滔滔不絕說明大路上行人的熙熙攘攘,往來不斷,他們都對文姜的馬車駐足而觀,側目而視,從而反襯出文姜的膽大妄為,目中無人。這一系列的聯(lián)綿詞在烘托詩中人與物的形、神、聲方面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另外,多用聯(lián)綿詞,對加強詩歌的音樂性、節(jié)奏感也有幫助,可起到便于人們反覆詠嘆吟誦的功能。
從詩的技巧上看,陳震《讀詩識小錄》的評析很有見地,他說:“(全詩)只就車說,只就人看車說,只就車中人說,露一‘發(fā)’字,而不說破發(fā)向何處,但以‘魯?shù)馈?、‘齊子’四字,在暗中埋針伏線,亦所謂《春秋》之法,微而顯也。”因此雖然此詩純用賦體而沒有比興成分,卻仍是婉而多諷,韻味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