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
關(guān)鍵詞:論語,顏淵第十二
孔子說:“只聽了單方面的供詞就可以判決案件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說話沒有不算數(shù)的時候。
孔子在這里說,『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這個「由」是指子路,他叫仲由,孔子是對學(xué)生直呼其名。古時候只有老師和父母能夠直呼其名,其它人,即使是皇帝,也不能直呼其名??梢姷美蠋煾改甘峭鹊牡匚唬话闳酥焙羝涿呛懿还Ь?。師道,它是建立在孝道的基礎(chǔ)上,學(xué)生對老師的恭敬,跟對父母的恭敬沒兩樣,從這里我們就能看得出來。老師對學(xué)生也關(guān)心愛護,像父母對兒女一樣,父母養(yǎng)兒女的身命,老師養(yǎng)學(xué)生的慧命,慧命的成長甚至比生命的成長更為重要。
中國人重視師道,你看孔子的時代,師道就非常的完善,孝道也非常完善。當時,你看孔子著《孝經(jīng)》,你要看看其它國家都沒有《孝經(jīng)》,就是咱們國家孔老夫子有寫了《孝經(jīng)》。佛門里也有孝經(jīng),佛門的孝經(jīng)是《地藏經(jīng)》、是《佛說盂蘭盆經(jīng)》,這是孝經(jīng)。東方的文化重視孝道,西方很少聽到。孝道能夠發(fā)揚光大,這個民族的文化就有根了,所以民族能夠經(jīng)過幾千年大浪淘沙,都能夠歷久彌新。這說明什么?根基很厚,這個根基是孝道。還有一個是師道,師道建立在孝道的基礎(chǔ)上,中國人特別重視教育,重視文化教育事業(yè)。
這里孔子是評論子路的,「片言可以折獄者」,這個獄就是訴訟,官司、案件。一般聽訟,就是判案子,當然要聽原告和被告兩方面的供詞,才能夠判決。這里孔子說片言可以折獄,片言在古注里面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偏言,當偏字講,偏頗的偏;一種是當作半言,一半的那個半。偏言,這個講法就是講子路在審理案件的時候,他偏信一方的言辭,就能夠斷案,這是講到一個講法。另外一種講法,是子路他不是判案的人,他是一個參與訴訟的人,可能是原告,也可能是被告,其中一方。因為他平時言辭很信實,很有誠信,所以聽訟者,就是法官,只要聽子路一面之詞,半言,他這一半,他講了,行了,就不用再去考證,就能夠判明案情。這兩種說法當然都有他的道理,不過兩者比起來,李炳南老先生他說應(yīng)該第一種講法比較好。因為什么?自古至今判案子不能夠只聽一方的。如果子路是案件的一方,他講的話你就聽信了,這對另一方都不太公平,所以不能夠把子路做為案件的兩造之一這個講法,這樣才能夠比較的妥當,訴訟兩方也能夠心服。所以,這個是這樣的一個說法。
為什么子路能夠片言可以折獄?就是他在審理訴訟案件的時候,他很快就能夠斷案子,三下、兩下就能夠把判決做下來,而且能夠使訴訟雙方都心服口服,這子路這樣的一個做法,原因在哪里?孔子贊嘆他,『其由也與』,就是仲由(子路)才能夠做得到,是因為子路為人忠信剛直。所謂剛則明,明則斷,他能夠明斷,所以這個是因為他有誠信而來的,他心很忠直、無私,這樣他看問題就能看得很清楚。
那么底下一句,『子路無宿諾』。這一句,是不是應(yīng)該跟前面這一句合為一章?雪公講,這有點問題。因為好像那個意思不是說非常的連接,而且前面是孔子說的話,是直接叫著仲由,他的名字,后面這里是講子路,是稱子路的號,所以雪公認為這應(yīng)該另起一章。當然這是一種提法,我們可以來參考。當然也不能說沒有相關(guān),這一章跟前面也有關(guān)系。這個「宿諾」,根據(jù)《論語集解》里面講的,當「預(yù)諾」,預(yù)先的預(yù),就是預(yù)先承諾,一樁事情,子路從來不會事先就答應(yīng)。那么換句話說,子路如果答應(yīng)了,他一定不會失信,有這個意思。這是記《論語》的人,他認為子路這個人很忠信,他的德行很能服人,所以附在「片言可以折獄」后面,等于說做前面一節(jié)的批注,這樣的說法也說得通。所以,一個人能夠判案子判得非常明斷,他自己首先是個忠信之人,他有德行,他才能判案。像歷史上的包公,這是我們老百姓都稱為「包青天」,青天大老爺。青天是說他什么?有忠信、無私、明斷的品德。包青天也是很忠信剛直的,跟子路恐怕性格上面、品德上面很相像。
片言可以折獄,出自于忠信,這個信怎么寫?人字旁一個言字,人之言。《弟子規(guī)》上講的,「凡出言,信為先,詐與妄,奚可焉」,人的言語那一定要信,如果人的言語不誠信,就不是人的言語了,那是什么?是鬼話,鬼道、畜生道這些話。你看欺詐的、虛妄的,那就不是人言,換句話說,這個人就不是人,是禽獸、是妖魔鬼怪。那么言語必定是少,特別是對于承諾這方面的事情,《弟子規(guī)》上面講,「事非宜,勿輕諾,茍輕諾,進退錯」,這是講「無宿諾」的意思。如果這個事情不是很適合的,不能很輕易的許諾、答應(yīng),這一答應(yīng)了,要是進退兩難,你就很麻煩。這就是告訴我們處世要慎言,特別要慎諾,無宿諾,這是慎言。
【評析】
仲由可以以“片言”而“折獄”,這是為什么?歷來有這樣幾種解釋。一說子路明決,憑單方面的陳述就可以作出判斷;二說子路為人忠信,人們都十分信服他,所以有了糾紛都在他面前不講假話,所以憑一面之辭就可以明辨是非;三說子路忠信,他所說的話決無虛假,所以只聽其中一面之辭,就可以斷定案件。但無論哪種解釋,都可以證明子路在刑獄方面是卓有才干的。
片言:訴訟雙方中一方的言辭,即片面之辭,古時也叫“單辭”。
折獄:獄,案件。即斷案。
其由也與:大概只有仲由吧。
宿諾:宿,久。拖了很久而沒有兌現(xiàn)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