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dān)挑山頭月,斧磨石上苔。且做樵夫隱去來。柴,買臣安在哉?空巖外,老了棟梁材。
當明月掛上了山頭,挑著柴擔(dān)一步步走下山崗;在長滿苔蘚的石上,把斧子磨得鋒亮。姑且做個樵夫,去隱居在山鄉(xiāng)。打柴,那打柴的朱買臣如今又在何方?空山深處,埋沒了棟梁高材,一年年老去了時光!
買臣:朱買臣,西漢會稽人。半生貧困,以樵薪為生,而不廢誦書。五十歲時終被薦任會稽太守,官至丞相長史。
起首的兩句對仗,把樵夫的生涯刻畫得入木三分,而又詩意十足。這樣,就自然帶出了“且做樵夫隱去來”的結(jié)論。然而,句中的這個“且”字,又同時透露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心態(tài)。果然,作者隨即便從一字句的“柴”上,生發(fā)出朱買臣樵薪故事的感想。朱買臣有兩件事是為后人津津樂道的,一件就是《漢書》所載的:“常艾薪樵,賣以給食。擔(dān)束薪,行且誦書,其妻亦負載相隨,數(shù)止買臣毋歌謳道中,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焙髞碇熨I臣做官回到故鄉(xiāng),他那再嫁的妻子自然是羞悔難當,民間因而還發(fā)明了“潑水難收”的故事。從《漢書》的記載來看,朱妻的“求去”主要起因于口角,但后人多視之為讀書人因貧困未遇而蒙受的奇恥大辱,所以朱買臣丟了老婆,卻反而大大增加了知名度。第二件是漢武帝在詔授朱買臣會稽太守時,說過一句名言:“富貴不歸故鄉(xiāng),如衣繡夜行!”這兩件事對普遍處于困頓失意的元代知識分子來說,都是頗具刺激性的。所以小令中雖只寫出了“買臣安在哉”五字,卻是集中了懷才不遇,富貴難期,讀書無用,屈抑難伸的種種憤慨。朱買臣幸而未在“樵隱”中埋沒,然而“安在哉”,也就是像他這樣如愿以償、自拔于貧賤之中的例子,如今是休想再出現(xiàn)了。
由此可見,作者是有意運用欲抑先揚的手法,起首兩句意境頗美,之后卻越來越不堪,從而使讀者感受到一種無所逃于天地之間的痛苦。而曲中的意脈又十分連貫,由“樵夫”引出“柴”,由柴引出“買臣”,由“安在哉”引出“空巖”,“空巖外,老了棟梁材”在字面上又與“樵隱”契合。
作者另有一首《金字經(jīng)·漁隱》:“絮飛飄白雪,鮮香荷葉風(fēng),且向江頭作釣翁。窮,男兒未濟中。風(fēng)波夢,一場幻化中?!闭路?gòu)思與該篇全同。既以“隱”的理想化色彩權(quán)且作為自寬自慰,又抑壓不住對“未濟”現(xiàn)實的憤懣。這種散曲留給世人的印象,恐怕就是“掙扎”二字了。
馬致遠 : 馬致遠(1250年-1321年),字千里,號東籬(一說字致遠,晚號“東籬”),漢族,大都(今北京)人,另一說(馬致遠是河北省東光縣馬祠堂村人,號東籬,以示效陶淵明之志)。他的年輩晚于...[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