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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賀鑄《鷓鴣天》全詞翻譯賞析

作者:佚名 古詩詞鑒賞大全 來源:網(wǎng)絡(luò)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

[譯文] 躺在空床上愁聽南窗外的雨聲嘀嗒作響,還有誰再來為我連夜挑燈縫補衣裳!

[出自] 北宋 賀鑄 《鷓鴣天》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

注釋:

閶(chāng)門:蘇州城西門,此處代指蘇州。

何事:為什么。

梧桐半死:據(jù)說半死梧桐的根制琴,聲音最悲,這里用來比擬喪偶之痛。

清霜后:秋天,此指年老。

原上草,露初晞:形容人生短促,如草上露水易干。晞:(xī)干。

舊棲:舊居,指生者所居處。

新垅:新墳,指死者葬所。

譯文1:

再次來到蘇州,只覺得萬事皆非。曾與我同來的妻子為何不能與我同歸呢?我好像是遭到霜打的梧桐,半生半死;又似白頭失伴的鴛鴦,孤獨倦飛。

原野上,綠草上的露珠剛剛被曬干。我流連于舊日同棲的居室,又徘徊于壟上的新墳。躺在空蕩蕩的床上,聽著窗外的凄風(fēng)苦雨,平添幾多愁緒。今后還有誰再為我深夜挑燈縫補衣衫!

譯文2:

再經(jīng)過蘇州城西門時,任何事都讓人感覺到若有所失。你和我一同來到這里,為什么就不和我一同回去呢?你走了,如同秋霜過后半死的梧桐樹那般凄慘零落。我也只能像失去伴侶的白頭鴛鴦那樣獨自孤飛。

草原里青草上的露珠已經(jīng)開始干枯。我游走徘徊在我們昔日的住所和你今日的新墳間難舍難棄,這樣的深夜,我獨自躺在空床上,聽雨點敲打南面窗閣。又有誰還會再來挑亮如昏暗的燭燈,誰會來為我縫補破舊的衣裳。

譯文3:

同來何事不同歸?本已永結(jié)同心,生死以共,卻還是生死相隔,痛斷肝腸。一句突兀問來,千言萬語無以作答,空余淚痕而已。問得看似突兀,卻又是因日思夜想而起,是至情之語。臥聽窗外梧桐細雨,一夜都滴在心頭,浸濕回憶。發(fā)妻挑燈補衣的溫馨場面,仿佛昨日,卻又已渺如云煙。筆下凄楚哀傷,勝過梧桐。夜雨滴到天明。

句解: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 這是作者悼念亡妻詞中的兩句。風(fēng)雨交加之夜,作者臥不能寐。面對妻子過去睡的床,而今人去床空,再也無人對談,只有凄風(fēng)苦雨敲打南窗的聲響。氣氛極其凄涼。

他默默地思念著妻子。詞人沒寫大事,沒寫夫妻之間的歡樂,眼前只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場景:妻子燈下一針一線為自己縫補著衣衫。這件小事,很有典型性。因身在臥室,觸景生情,必然會想起發(fā)生在臥室的事;一針一線也最能體現(xiàn)妻子對他的關(guān)愛。也說明他對妻子的心疼和感念,以及想起妻子如此辛苦而內(nèi)心感到的歉疚。也是對往昔雖拮據(jù)而溫馨的生活的懷念。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 這兩句寫得回腸蕩氣,催人淚下。由于賀鑄生活清貧,亡妻生前經(jīng)常在燈下縫縫補補,甚至大伏天就給丈夫縫補寒衣(見《問內(nèi)》詩)。當時,作者夜晚有勤勞賢惠的妻子做伴,生活里充滿了溫情。如今,風(fēng)雨凄凄,一燈如豆,臥室里永遠失去了妻子的身影。作者在空床上臥聽凄切的雨聲,哀思縈回,久久不能入眠。此時,妻子挑燈補衣的情景又重現(xiàn)腦際,但這種情景在生活中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了。他忍不住潸然淚下,在心靈里呼喚著“誰復(fù)挑燈夜補衣?”隨著這一結(jié)句,趙夫人勤勞淳樸的形象,作者哀痛欲絕的心聲,一齊展露在讀者面前。用樸素?zé)o華的語言敘寫這一生活細節(jié),大大增強了作品的形象性和感染力。

賞析:

這是一首情深辭美的悼亡之作。作者夫婦曾經(jīng)住在蘇州,后來妻子死在那里,今重游故地,想起死去的妻子,十分懷念,就寫下這首悼亡詞。全詞寫得很沉痛,十分感人,成為文學(xué)史上與潘岳《悼亡》、元稹《遣悲懷》、蘇軾《江城子》等同題材作品并傳不朽的名篇。

詞的上片“重過閶門萬事非 ,同來何事不同歸 ”兩句 ,寫他這次重回閶門思念伴侶的感慨。“閶門”,蘇州城的西門。說他再次來到閶門,一切面目皆非。因為前次妻子尚在,愛情美滿,便覺世間萬事都是美好,這次妻子已逝,存者傷心,便覺萬事和過去截然不同。“何事”,為什么。即與我同來的人,為何不能與我同歸呢?接著“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兩句,寫他孑身獨存的苦狀,“梧桐半死”,比喻喪失伴侶。枚乘《七發(fā)》有“龍門之桐……其根半死半生”。這兩句說,我像遭了霜打的梧桐半死半生,白發(fā)蒼蒼,老氣橫秋;又像白頭失伴的鴛鴦,孤獨倦飛,不知所止。寂寞之情,溢于 言表。詞的過片“原上草 ,露初晞指死亡。晞,干掉。古樂府《薤露》有:“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fù)落,人死一去何時歸?”用草上露易干喻人生短促。

下片接著:“舊棲新壟兩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fù)挑燈夜補衣”二句,寫面對著故居新墳,他感慨萬千,既流連于舊日同棲的居室,又徘徊于壟上的新墳,躺在空蕩蕩的床上,聽雨打南窗,聲聲添愁。如今還有誰再為我深夜挑燈,縫補衣裳呢?這詞末二句,應(yīng)是全詞的高潮,也是全詞中最感人的地方。“舊棲”、“新壟”、“空床”、“聽雨”,既善于描出眼前凄涼氣氛典型環(huán)境,也抒發(fā)了寂寞痛苦深情。從末句“挑燈夜補衣”的典型細節(jié)往事描寫上,可見妻子勤勞賢慧,對丈夫溫存體貼。這種既寫今日寂寞痛苦,復(fù)憶過去溫馨,終見夫妻感情深厚,情意令人難忘?;啬c蕩氣,十分感人。

關(guān)鍵詞:鷓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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